1912年，留学回来的胡铮子一看就看中叶圣陶，决定不要一分钱彩礼，也要把侄女胡墨林许配给叶圣陶。4年后，叶圣陶送走宾客，走到洞房，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新娘，看到新娘的脸，他不安的心瞬间欣喜起来。 那年刚从国外回来的胡铮子，在朋友婚礼上瞧见个穿长衫的小伙子。 这人十八岁年纪，一手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当场填了首《贺新郎》送给新人。 她打听之后才知道是苏州城里的教书先生叶圣陶，当下就起了心思，她正给自家侄女物色对象呢。 胡铮子这个侄女叫胡墨林，北京女子师范学院的学生。父母走得早，婚事全凭姑姑做主。 虽说当年讲究父母之命，可胡铮子到底是留过洋的，挑女婿眼光毒得很。 她看中叶圣陶年轻有才气，身为教书先生也算体面，甚至家里还没给说亲。 更难得的是，叶家听说姑娘念过书将来也能当老师，连彩礼都不要，这婚事就算定下了。 两个年轻人收到对方照片时都犯了嘀咕，叶圣陶那张像是赶急拍的，头发乱得像鸡窝，长衫皱巴巴裹身上。 胡墨林更离谱，明明是个瘦条个儿，偏穿了件宽大袍子，照片里活像个小胖墩。 可那年月讲究"媒妁之言"，俩人只能安慰自己，真人总比相片强。 这一等就是四年，等到胡墨林毕业，婚事才提上日程。 叶圣陶特意把婚礼定在媳妇生日第二天，说是"双喜临门"。 拜天地那日，新娘子顶着红盖头坐床边，叶圣陶送完宾客回来，手心都攥出汗了。 盖头一掀，但见姑娘瓜子脸、柳叶眉，水灵灵的眼睛羞得不敢抬，他悬了四年的心这才落了地。 婚后小两口分居两地，一个在苏州教书，一个在南通当先生。天天鸿雁传书，信纸都能摞成山。 叶圣陶给朋友写信说："成天想着回家，这滋味比喝老陈醋还酸。"熬了两年终于调到同个学校，这才过上蜜里调油的日子。 头胎儿子来得快，叶圣陶正在北大讲课呢，听说媳妇要生了，连夜托人代课就往家赶。 抱着大胖小子乐得合不拢嘴，取名"至善"，说是以后再生就叫"至美""至诚"。 更绝的是给儿子取小名"小墨"，明摆着把媳妇名字揉进骨血里。 要说宠孩子，叶圣陶算得上民国头一号。二闺女至美出生时，这位大老爷们居然扯了块花布要给闺女做裙子。 裁缝活哪是书生干的？前片后片折腾半天，愣是忘了留领口。最后只能拆了重来，还跟媳妇打趣："看来我这双手只会握笔杆子。" 1939年抗战吃紧，日本飞机把乐山城炸成火海。叶圣陶在成都急得直跳脚，三天三夜没合眼往家赶。 到了地方看见自家院子烧得只剩半堵墙，腿肚子直打颤。 好在至善机灵，带着娘和弟妹从后门跑了。一家人在难民营碰头时，叶圣陶这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抱着妻儿哭得像个孩子。 日子再难，这对夫妻倒把苦日子过成了诗。叶圣陶爱照相，省吃俭用买了个二手相机。 胡墨林抱着穿海军服的小墨站在海棠树下，他咔嚓按下快门，取名《伊与他》。 照片里母子俩笑得比海棠花还灿烂，这张相片在书桌上摆了半辈子。 可惜好景不长，1957年胡墨林得了癌症。叶圣陶推了所有工作，天天守在病床前喂药擦身。 最后那段日子，媳妇瘦得只剩把骨头，还撑着给他织了件毛衣。 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往后的冬衣，得你自己学着置办了。" 媳妇走后，叶圣陶把那张《伊与他》的照片揣在贴胸口袋。儿女劝他再找个伴，老头直摇头："我这辈子就中过一回头彩，哪能再贪心？" 后来写回忆录，别人问他怎么看待包办婚姻，他总说："得看运气，我这是撞大运了。" 1994年叶圣陶临终前，从贴身口袋里摸出泛黄的照片。 九十三岁的老人眼神早花了，手指却一遍遍描着照片上的人影。 最后那句话说得轻，守在床边的儿女凑近了才听清："墨林，我来找你了......" 资料来源： 叶圣陶研究会编《叶圣陶年谱长编》 人民教育出版社《叶圣陶画传》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民国人物档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