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 年，90 岁的杨森迎娶了 17 岁的张灵凤。洞房之夜，红木婚床上的锦被还带着樟脑味，杨森枯树枝般的手指刚触到少女的嫁衣，张灵凤突然蜷缩起身体，泪水在睫毛上凝成晶珠： "你一生娶了 12 个老婆，有哪一个是真心爱你！" 这句话像枚生锈的钉子，猝然钉进满室红烛映照的虚伪喜庆里。 台北阳明山的别墅外，媒体闪光灯如昼。 杨森拄着镶金拐杖走过红地毯时，17 岁的张灵凤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婚纱下摆扫过台阶上的玫瑰花瓣，那些被精心修剪的花朵，像极了她被强行拗折的人生。 她记得父亲接到通知时，手指在烟锅里碾灭烟叶的声响，而母亲遗像前的香炉里，香灰正簌簌落在 "贫贱不能移" 的家训上。 洞房的雕花木门关上时，杨森从紫檀木匣里取出翡翠手镯，镯身上的冰裂纹路在烛光下晃动。 张灵凤盯着他手背上松弛的褶皱，突然想起第七任妻子曾桂芝 —— 那个被杨森从孤儿院领养又强纳为妾的女人，最终因 "通奸" 罪名被他亲手击毙在花园里。 "第九房关在地下室三年，放出来时只会学猫叫。" 不知谁在婚宴上传过这样的话，此刻像毒蛇般缠住她的脖颈。 "没有一个是为了爱。" 杨森突然松开手，拐杖戳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 他想起 1920 年娶的第三任妻子，那个川东望族的女儿，嫁过来时陪嫁的十里红妆里，藏着整整一箱避孕药。 还有 1949 年带往台湾的第八任，在高雄港码头抱着金条不肯上船，最后被卫兵一枪托砸断了腿。 张灵凤的眼泪滴在婚服上，晕开的水痕像极了第七任妻子中枪时，旗袍上渗出的血花。 转机出现在张灵凤怀孕的消息传来时。91 岁的杨森在记者会上捋着染黑的胡须，让摄影师拍下他抚摸妻子腹部的照片。 报纸头条用 "医学奇迹" 形容这场结合，却没人注意张灵凤孕检单上 "妊娠反应剧烈" 的批注。 女儿杨云出生那天，杨森在产房外摔碎了祖传的玉扳指，这个曾在军阀混战中杀人如麻的老人，抱着襁褓时指尖不停颤抖。 他第 43 个孩子的睫毛，像极了张灵凤初来那天，落在婚纱上的雪片。 1977 年的葬礼上，11 位遗孀站成歪斜的队列，张灵凤抱着两岁的杨云站在角落，黑色丧服袖口露出杨森送的翡翠手镯。 当牧师念到 "一生戎马，妻妾成群" 时，她突然想起洞房夜那句问话，此刻棺木里的老人再也无法回答。 多年后在旧金山的唐人街，鬓角斑白的张灵凤对着镜头举起女儿的医学博士文凭，手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说要给女儿自由，可我们从一开始，就活在他用女人堆砌的牢笼里。" 台北历史博物馆的档案库里，锁着杨森的纳妾账本，第 12 页记录着张灵凤的聘礼：黄金二百两，良田十亩。 而旁边的附录里，夹着张灵凤晚年的口述记录，其中一句用红笔划出："他收藏过十二支枪，十二幅画，十二房女人，却从未收藏过一颗真心。" 这句话下方，是杨云医生捐赠的婴儿襁褓，上面还留着 1975 年杨森用钢笔划出的歪扭字迹："云儿，勿学乃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