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个老乡给我介绍了一个工地上清理垃圾的活，一天的时间我都挣了 2800 元。今天中午他发微信问我活干了没，我回答说干了。他说不给他意思意思吗？我只能给他发了 50 块钱，让他买一包烟抽，买瓶水喝。他没有说话，钱也没有收。晚上他就把我踢出了零工群，还把我微信删了。 我盯着微信里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手机在手里攥得发烫，屏幕光刺得眼睛生疼。这都啥事儿啊？前儿个在菜市场碰见他，他还拍着我肩膀说“工地上有个急活，你手脚麻利，去不去”，那会儿笑得一脸热乎，怎么过了一天就跟仇人似的？我蹲在出租屋门口，点了根烟，烟屁股烫到手才猛地回神，心里堵得慌，跟塞了团湿棉花似的。 其实我跟这老乡不算生分，去年他媳妇住院，我还去医院帮着跑了两趟手续，晚上在走廊凳上守了半宿。后来他请我吃饭，就在楼下小面馆，两碗牛肉面加俩卤蛋，他扒拉着面条说“兄弟，以后有啥活儿咱互相想着”，我当时还多给他夹了片牛肉，说“都是出来混的，客气啥”。那会儿他咋不说“意思意思”？难不成那会儿的活儿不值钱？ 我越想越不对劲，翻出通话记录，找到上周的聊天记录。他说“那活儿清理建筑垃圾，老板急着交工，给的价高，一天顶平常三天”，我问“具体干啥？”他说“就是把碎砖头、水泥块装袋，拉到指定地方就行，简单”。我当时还特意问“用不用给介绍费？”他回了个“呲牙”的表情，说“跟我还来这套？干完请我喝瓶冰红茶就行”。现在倒好，冰红茶升级成“意思意思”，50块钱连瓶冰红茶都不如了？ 我试着给他打电话，“嘟…嘟…”响到自动挂断，再打，直接提示“正在通话中”——估摸着是把我拉黑了。我又点开那个被踢出去的零工群，群里两百多号人，都是跟我一样在城里找零活的，平时谁有活儿就在群里喊一嗓子，有时候抢活儿抢得跟打仗似的，现在倒好，我连看热闹的资格都没了。 正发愣呢，手机震了一下，是同村的老李发来微信：“你跟王哥咋了？他在群里说你‘不懂规矩，白眼狼’，说介绍个一天挣两千八的活儿，就给50块钱打发叫花子”。我气得手都抖了，回老李：“他之前说请喝冰红茶就行！”老李回了个“无奈”的表情：“他今早在群里说，现在介绍活儿都兴‘抽成’，至少得给十分之一，两千八的活儿，怎么也得两百八，你给50，他觉得你打发他呢”。 十分之一？我差点把手机扔地上。我昨儿个从早上六点干到晚上八点，太阳晒得后脖子脱皮，手套磨破两双，扛水泥袋的时候腰差点闪了，晚上回去躺床上动都动不了，这2800块是拿命换的！他就动了动嘴皮子，传了个消息，就要抽十分之一？那我要是一天挣五百，他是不是还得要五十？合着他这是拿别人的血汗钱当自己的买卖做？ 我媳妇从屋里出来，看我蹲门口不说话，递了瓶水：“咋了？脸拉那么长。”我把事儿跟她说了，她叹了口气：“算了，别跟他置气，这种人以后少来往。咱挣的是干净钱，不欠他啥。”我点点头，心里那团湿棉花好像松快了点。也是，他想要的“意思”，我给不起，也不想给——我宁愿把这50块钱给路边摆摊的老太太买斤苹果，也不想喂这种白眼狼。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刚进城那会儿，工地上认识的老张，他给我介绍过一个装修拆墙的活儿，挣了一千二，我请他吃了顿饺子，他非塞回我五十块，说“你家娃还小，留着给娃买糖吃”。人和人，咋就差这么远呢？ 今儿早上我照样去劳务市场蹲活儿，老远看见老李，他凑过来小声说：“王哥昨儿个又在群里说，要给你‘宣传宣传’，让别的老乡都别给你介绍活儿。”我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个馒头啃着：“没事儿，活儿是干出来的，不是别人介绍出来的。他想宣传就宣传，反正我手脚勤快，不怕没活儿干。” 正说着，旁边一个开三轮车的师傅喊：“小伙子，仓库搬货，一天三百，去不去？”我立马站起来：“去！这就走！”坐上三轮车，风从耳边吹过，早上的太阳暖烘烘的，照在身上挺舒服。至于那个老乡？随他去吧，反正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就是别把别人的好当理所当然，更别把自己的贪心当规矩。我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花着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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