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复旦大学教授醍醐灌顶的话: “三十岁前走,短命;四十来岁走,可惜;五十来岁走,稍早;六十来岁走,有点惋惜;七十岁走,还算可以;八十五岁走,福气满满;超过一百岁走,基本是奇迹。香烟到头终是灰,人到终点土一堆。问题是无数人在行路的过程中总希望把自己的口袋装的越慢越好,直到背不动了也不舍得丢弃,到最后被压弯了腰,或者被压没了命。人生是条不归路,但更残忍的是,这条路不是平直的。它是个漏斗,越往后漏得越快。” 老周是在整理岳父遗物时,发现那盒未拆封的“大前门”的。烟盒老旧,纸张发脆,静静地躺在一箱旧书的最底层。 岳父肺癌去世,享年六十一岁,属于“稍早”那个档。 他捏着烟盒,想起岳父最后瘦骨嶙峋、插满管子的样子。 老太太在旁边抹泪:“这老头子,一辈子省,好烟都留着想‘以后’待客抽,自己尽抽便宜的……”结果,那截他舍不得抽的、自认为最醇厚的“以后”,被无常的风,吹得干干净净。 老周自己呢?他想到衣柜深处那件纯羊绒衫,妻子五年前买的生日礼物,标签都没剪。总觉得该等个“重要场合”。 可生活里净是些不咸不淡的日子,配不上那柔软的羊绒。衣服静静躺在黑暗里,也许等他某天突然走了,它还是新的。 还有那套昂贵的钓具。退休时老友送的,说一起去享受湖光山色。三年了,塑料膜都没撕。 总想着等孙子再大点,等天气再稳定点,等手头那点破事彻底了结。结果,老友上个月心梗走了。 他放下烟盒,走到阳台。黄昏的光线给一切都涂上怀旧的柔焦。 楼下传来孩童追逐的笑闹声,尖锐,鲜活,却让他感到一种遥远的、隔着一层毛玻璃的羡慕。 他忽然清晰地感觉到,人生这个“漏斗”,在五十岁之后,漏沙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年轻时觉得一年很长,能做好多事;现在一回头,三年五年不过弹指,记忆中只剩几个模糊的片段,大片的日子成了空白。 他决定做点什么。不是宏伟的计划,就从小处开始。 他走回屋里,从衣柜深处拿出那件羊绒衫,用剪刀“咔哒”剪掉标签。 料子接触皮肤的触感,比他想象的还要柔软温暖。他穿着它,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加了荷包蛋和青菜,热气蒸腾。 然后,他找出那套钓具,撕开了包装膜。金属件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他给还在世的老哥们打了个电话:“下周,天气不错,老地方,去不去?” 电话那头很惊讶,随即传来爽快的笑声:“等你这话等了三年!去!” 挂掉电话,老周又回到阳台。夜色已然降临,但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他忽然不那么害怕那个“漏斗”了。 既然沙漏注定要流空,那么,在沙子尚且能从指缝间感受到重量和温度的时候,尽量让它们流过一些实在的、带光的瞬间,而不是全部耗散在“等待更好的时机”的虚空里。 孔子在川上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如流水,奔涌向前,而中年后的生命体验恰如河床变宽、流速感知却加快。 不是因为时间本身加速,而是生命剩余的总量在肉眼可见地减少,让人惊觉“不舍昼夜”的真意。 老子说:“道法自然。” 又言“知足不辱”。 生命如一支烟,有其自然燃尽的规律。 真正的“知足”,是在每个当下,都能全心体验和燃烧,而不是将鲜活的生命力囤积成未来可能无法享用的“灰烬”。 佛家讲:“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生命的“漏斗”本质,就是“无常”最直观的体现。 《金刚经》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沉迷于为“以后”节省,便同时执着了“过去”与“未来”),唯独错过了最真实的“当下”。 当下一瞬的生命体验,才是唯一可把握的“存在”。 人到中年以后,你感觉到你的那个漏斗在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