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中旬，阿斯彭安全论坛再次成为东西方战略安全舆论的交汇点。此次最引人注目的，是乌克兰方面抛出的直接警告。

乌克兰国防部长什梅加尔在发言中强调，欧洲必须尽快适应新的现实，承担自身安全责任，并批评欧洲长期松懈所付出的代价。

什梅加尔提到的“长期松懈”，指的是冷战结束以来欧洲在安全事务上对美国的长期依赖——这种战略惰性在俄乌冲突爆发后被彻底撕开。他并非第一位警告欧洲“必须自主”的乌方官员，却是第一次在西方高规格安全论坛上用如此严厉的语气直接点名欧洲的“懒政现象”。

此番表态被广泛解读为乌克兰对欧洲失望情绪的集中爆发。尤其是在当前欧美援助节奏摇摆不定、美国政治持续内耗的大背景下，乌方的焦虑已难掩饰。

什米加尔的话并非空穴来风。早在2025年9月，美国财政部长贝森特在接受FOX采访时已明确表示：如果俄罗斯对北约边界动武，美国不会派兵，而是“考虑如何向欧洲出售武器”。

这是一份近乎赤裸的“商业报价”，也是特朗普政府对北约集体防务机制最真实的态度。对于曾习惯于“美国保障论”的欧洲来说，这无异于一记重拳。

事实上，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就曾多次批评北约国家“搭便车”，要求欧洲加大军费投入，并威胁“美军不会无条件保卫你们”。如今，在特朗普政府回归后，这一理念被快速付诸现实。

面对特朗普团队的政策现实，欧洲仍有不少人抱有幻想。他们把这当作特朗普团队的阶段性偏好，寄望未来华盛顿的政策会自动回摆，传统的跨大西洋关系就能恢复如初。

但这样的期待与现实之间的落差正在扩大。从华盛顿两党近年的公开表态看，就算口风有变化，也很难回到奥巴马或拜登时代那种“大包大揽”的路线。

无论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整个美国外交体系对“全球责任”的态度已经发生根本转变。国会预算焦头烂额、民意重心向内转移，“撤出无底线承诺、将负担转嫁盟友”正成为美国两党共识。这一趋势在国会对乌克兰军事援助的反复拉锯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在冷战结束后近三十年的和平红利中，欧洲在军事、工业、战略研究等领域的投入持续缩水，军事一体化名存实亡，现实中对美国的安全依附则越来越严重。

对比美军近年来在欧洲的“定点驻军”，法国、德国等国即使喊出“欧盟自主防务”口号，也始终缺乏协同实战能力和快速反应机制。即使在俄乌战争爆发后，欧洲武器工业恢复生产的速度依然迟缓，弹药短缺、补给延误、协调不畅问题频发。

更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在补充军备与产能恢复上对美方供给与产业链依赖更深，结果是自主空间被进一步挤压。所谓“防务自主”迟迟落不到行动上，反而更被美式军火体系牵着走。

乌克兰防长的激烈表态，并非只为争取更多援助，更是一种“最后通牒”：欧洲必须站起来，而不是一味等待美国拉一把。

在战场最前线苦苦支撑的乌克兰比谁都清楚，美国的战略心思早已偏离俄乌战线，转向更广泛的全球战略棋局——特别是中东、印太与经济安全话题。而欧洲若继续将自己定位为“依赖型安全消费者”，则最终将被整个安全框架所抛弃。

这是一种近乎残酷的现实警告。

从南斯拉夫内战、格鲁吉亚冲突，到如今的俄乌战火，欧洲在每一个危机节点上都要仰赖美国介入来“维稳”，乌克兰这次明显不愿再做下一个“托孤者”。

如果欧洲真想成为全球战略棋盘上的一极，它必须从现在起就放弃对美国的幻想。